陈玉生开口时，声音都发颤。</br></br> 他盯着面前的人，往常的硬汉，现在看起来跟要落泪一样，“姣姣，我——”</br></br> 岑姣转头对着陈玉生摆了摆手。</br></br> 她似乎不想再就这件事讨论下去了，她希望，也祈求陈玉生那样做。</br></br> 岑姣知道，陈玉生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的请求。</br></br> 就像是陈玉生也知道，他没有办法对岑姣的那一句，当我求你视若无睹。</br></br> 直到现在，陈玉生也明白了过来，在他想着无论如何自己都会站在岑姣身边时，岑姣也已经想好了，这件事情，绝不要叫陈玉生和魏照掺和其中。</br></br> 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一步，好像所有的旗子都被摆上了该在的位置。</br></br> 执棋的手，终于缓缓落下，在此刻，此时，此地。</br></br> ******</br></br> 岑姣的身份摆在那里，就算没有人交代，她住的地方，也被准备得妥妥当当的。</br></br> 岑砀来过一趟，被岑玥的人拦住了。</br></br> 岑姣倒是不在意这件事情，她自己坐在蒙古包里，东摸摸西看看，倒是对岑人的东西充满了好奇。</br></br> 岑人用的东西，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，只是比较起来，要显得老旧很多，蒙古包里贴着的画报，桌上摆着的收音机，已然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了。</br></br> 显然，岑人和下面一直是有断断续续的联系的，只是最近这几十年，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，这联系反倒减弱。</br></br> 相反，开始有少部分岑人逃离上面，他们藏到下面去，在人群中，隐匿自己的踪迹。</br></br> 譬如那天在疗养院忽然动手的，前影后，岑帆。</br></br> 想起岑帆，岑姣眸光闪了闪，她想起许承安不情不愿告诉自己的消息。</br></br> 岑帆在疗养院动手，并不是因为谁的授意，而是脑子里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念头。</br></br> 岑姣听到时觉得奇怪，她问许承安，是什么念头。</br></br> 许承安满脸的严肃，他盯着岑姣，“岑帆说，这个念头已经出现了很久了。出现在十多年前，一开始，这个念头只是偶尔出现，可随着时间的推进，这念头出现得越来越频繁，到现在，那个念头几乎时时刻刻都抓紧了她的脑子，让她片刻不得喘息。”</br></br> “岑帆说，那个声音在喊饿。”</br></br> “她们……”许承安顿了顿，他摇了摇头，“不，或许该说你们，岑姣，你们的祖先，你们的神明，在喊饿，他渴求着祭品。”</br></br> 岑姣眸光闪了闪，她手里拿着一组俄罗斯套娃，套娃外壳的漆面微微有些掉色，看起来有几分斑驳。</br></br> 取下一个娃娃，又是一个一模一样地，只是要小一圈的娃娃。</br></br> 一个接着一个地取下来，能在桌上摆成长长的一排。</br></br> 越小的娃娃，显得越新一些，和最外侧的那个大娃娃，便越发不像。</br></br> 岑姣盯着那娃娃出神，以至于有几分困倦，她靠着厚厚的垫子，睡了过去。</br></br> 这一觉，岑姣睡得并不安稳，她置身于一片黑暗中，却又能够感受到，那黑暗中，有一双眼睛，正静悄悄地盯着自己。</br></br>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，几乎完全隐没在这片黑暗里，可岑姣就是知道，她知道，那双眼睛确切的方向，也能感受到，那双眼睛正盯着自己，似乎是在观察着自己。</br></br> 岑姣下意识想要靠近那双眼睛。</br></br> 那并不是什么无缘无故地心理上的亲近，更像是身体上的下意识靠近。</br></br> 就好像，她们本就是同源而出，现在在这片黑暗中遇见，自然想要靠近。</br></br> 那是，同类之间的吸引。</br></br> 岑姣抬脚往黑暗深处走。</br></br> 走着走着，身边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，便越发得重。</br></br> 就好像，随着她的深入，原本的一双眼睛，变成了无数双。</br></br> 那些眼睛藏在岑姣身边，交错着睁开，看向岑姣。</br></br> 岑姣被那些视线，盯得周身有些发冷。</br></br> 她抬手，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胳膊，想要让因为发冷而微微有些发紧的胳膊放松下来，只是抬手的瞬间，岑姣摸到了手腕上的串珠，她的动作微微一愣。</br></br> 而后，黑暗中，响起了两声脆响。</br></br> 紧接着，便是悠悠地光，点点的光从岑姣身边亮了起来，尾巴上坠着绿色萤光的小虫飞了起来。</br></br> 浅绿色的光照亮了岑姣身边的一块地方，那些光亮，向着四周散去。</br></br> 岑姣抬眸去看，黑暗中，她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雕像。</br></br> 那不是实体的雕像，更像是光与暗的交织下，由光影形成的雕像。</br></br> 岑姣停在了原地，她看着那些光影雕像，连呼吸都忘了。</br></br> 那些光影雕像的身形，样貌，岑姣太熟悉了，因为她每一天，都能从镜子里看到相同的一张脸。</br></br> 那些雕像，是岑姣的模样。</br></br> 都没什么表情，唯有那一双双眼睛各含情绪。</br></br> 那些人，是自己的样子，却又不是自己。</br></br> 岑姣心中升起了这样的念头，她重新抬脚，从两侧光影雕像中间的那条通道，往深处走去。</br></br> 这条路，很长很长，长到岑姣有几分怀疑，自己是不是鬼打墙了。</br></br> 可是，两侧那造型不一样的光影雕像又让岑姣心里清楚，前面仍旧有路，她还没有到停下来的时候。</br></br> 直到……</br></br> 两侧的光影雕像动作趋于统一——都成了臣服下跪的姿态。</br></br> 岑姣抬眼往前方看了过去。</br></br> <a href="/tags_nan/dongfangxuanhuan.html" title="东方玄幻" target="_blank">东方玄幻</br>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