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颜眠舟喜欢他。</br></br> 孟醒时脑内再次闪过了这句话。</br></br> 这个可能——不，这个事实让他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。</br></br> 他和颜眠舟认识这么久以来相处得非常好，但从来都没想过颜眠舟会喜欢他。过去颜眠舟没有任何同性恋的表现，他以为他们是非常好的朋友，即便颜眠舟偶尔有些令人感觉很沉重的特征，也让他以为是对方对他的作品太过热爱导致的。。</br></br> 孟醒时的朋友不多，而颜眠舟是其中格外重视的好朋友。</br></br> 他不想失去颜眠舟。</br></br> 他愣愣地看着颜眠舟，锈住的脑回路开始告诉运转。</br></br> 没有人教过孟醒时“朋友向你表白时应该怎么办”，但他知道这种事只会有两个结果：</br></br> 接受——从此从朋友转变成情侣；</br></br> 拒绝——从此关系变得尴尬疏远。</br></br> 想着想着，孟醒时开始有些沮丧：设身处地的想，他怎么能强求颜眠舟依然强行压着自己的渴求，在他身边扮演一个贴心的好朋友？</br></br> 对颜眠舟最好的回馈就是明确地拒绝。</br></br> 就在孟醒时一边强忍着内心的失落一边抬起头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，忽然听到颜眠舟道：“为什么看起来你比我还要难过？”</br></br> 我难过吗？孟醒时一怔。</br></br>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，稍微咬了咬嘴唇，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一点：“眠舟，很抱歉我现在才知道，但是……”</br></br> 颜眠舟凝视着他，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：“能不能先告诉我，你在难过什么？”</br></br> 孟醒时张了张嘴，习惯性地对颜眠舟如实相告：“我舍不得失去你这个朋友。”</br></br> 颜眠舟深褐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落在孟醒时身上，语速柔和中带着些许怅然：“但你还是打算拒绝我？”</br></br> 孟醒时抿了抿唇，点点头。</br></br> 颜眠舟静静看了他片刻，冷不丁开口道：“为什么？”</br></br> 孟醒时一怔：“什么为什么？”</br></br> “为什么打算拒绝我？”</br></br> 孟醒时下意识道：“不拒绝难道要接受吗？”</br></br> “为什么不能接受？”颜眠舟稍微前倾身体，让自己的视线与孟醒时的视线相交，“醒醒，如果你是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我们不合适、或者你主观上不喜欢我、或者是别的理由哪怕是性取向不对而选择拒绝，我都可以接受。但现在，你给我的感觉像是你根本完全没有考虑接受我、甚至是给我一个机会。”</br></br> 孟醒时呆呆地看着他。</br></br> “这种感觉就像是——接受我在一开始就不在你的考虑中。”说到这里，颜眠舟语调又放缓了些，“醒醒，我想知道，这是我的问题，还是你的问题？”</br></br> 但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柔和，一只手已经按住了孟醒时的肩膀，不让他躲开对视。</br></br> “……什么意思？”孟醒时不太习惯这么强硬的颜眠舟，结结巴巴地道，“谁都没有问题，只是……”</br></br> 颜眠舟摇摇头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是因为是我，所以你不考虑接受，还是说无论是谁向你表白，你都不考虑接受？”</br></br> 孟醒时只觉得后一种可能匪夷所思：“我又不是不想谈恋爱，怎么会完全不考虑。”</br></br> 颜眠舟的目光在一瞬间柔和下来：“那你现在考虑一下我。”</br></br> 孟醒时一呆，感觉自己的逻辑有点混乱：“怎么考虑？”</br></br> 颜眠舟问：“和我在一起愉快吗？”</br></br> 孟醒时无法违心否定，点了点头。</br></br> “我们的三观、我们的共同话题是一致的吗？能支撑我们渡过漫长的岁月吗？”</br></br> 孟醒时同样无法否认。</br></br>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，孟醒时都没法给出否定的回答。</br></br> 颜眠舟并没有流露出笑意，依然郑重地盯着孟醒时：“你讨厌我吗？”</br></br> 孟醒时想也不想就回答：“当然不。”</br></br> 颜眠舟颔首，最后问：“那为什么不考虑我呢？”</br></br> 孟醒时沉默了好久，才低声道：“我害怕。”</br></br> “害怕什么？”</br></br> 孟醒时抿紧了嘴唇，隔了好久才回答：“如果我们仅仅只是朋友，即便有短时间的疏远，也可能会重归于好；但如果我们变成了情侣，一旦分手，就再也不可能和平相处了。”</br></br> 颜眠舟静静听完，松开按住孟醒时肩膀的手，慢慢问道：“为什么你会以分手作为我们关系假设的结局？”</br></br> 第62章 提议</br></br> 听到这个问题, 孟醒时的动作稍微凝固，目光也偏向了一侧，什么都没有说。</br></br> 颜眠舟深深地注视着他, 忽然换了个话题：“醒醒, 你早期的文的结局, 大多数都是以be或者不完全的he收尾。”</br></br> 孟醒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跳跃度这么大, 呆愣了一下：“就是那段时间有点中二……”</br></br> 颜眠舟摇摇头：“不，我看过你所有的小说, 分析过一切你坑掉或者烂尾的文的剧情走向，它们并不是中二病式的生硬转折, 而是从一开始就层层铺垫, 让最后的结局无论是否能被人接受，在逻辑上都挑不出问题——哪怕是《弑神之路》也一样。”</br></br> 孟醒时不明白颜眠舟想说什么：“这和我们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？”</br></br> 颜眠舟凝视着他，声音放缓：“醒醒, 我觉得你可能在潜意识中有这样一条认知：一个故事并不会有美好的结局。”</br></br> 孟醒时茫然地看着他，本能地想要否认，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否认。</br>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