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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434章南贼北叛(补加更)
  “呜吼!呜吼!呜吼!”
  咸通九年腊月初十,在李漼莫名心慌的同时。
  身为江南诸道讨击使的康承训,却已经率领两万七千余天平、淮南、宣武、这些等镇官兵进入了袁州,并将黄巢他们所藏身的宜春县包围。
  袁州地处赣西的低山丘陵地带,地势南、西、北三面较高,中部较低,故此有河流从此经过。
  袁州治所的宜春县,北傍袁河,西、南有丘陵和低矮山丘,唯有县城东边较为平坦。
  康承训将大军营垒设置在宜春县东南方向,那里有座十余丈高的土丘,康承训将自己的牙帐设在土丘之上,可以更好的俯瞰整个宜春地势。
  “唏律律……”
  此时此刻,五百唏律的披甲精骑跟在康承训身后,而他身旁则是王仙芝的老熟人,当初煽动王仙芝逃跑的平卢军宋威。
  不过此时的宋威,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都将,而是成了平卢军的左兵马使,麾下节制七千平卢军。
  两万七千大军陈兵宜春县外,而城墙周长不过四里,高不过二丈,通体以夯土夯实而成的宜春县,无疑显得格外脆弱。
  只因为西边的战事催生了唐军的攻城手段,配重式投石车已经从西北战场,渐渐流传到了关东。
  尽管他们用的是昔年索勋带给高骈等人的老式配重投石机,但这种投石机也比唐军昔年所用的投石机要好太多了。
  这次康承训之所以能这么快平定浙西叛乱,全凭投石机犀利。
  苏常都被他攻下,更不用提这城池规模还不如苏常治所的宜春了。
  “宋兵马使,贼军尽数在城内,只要攻破此城,我军便能进入湖南。”
  “待湖南贼寇被讨平,老夫亲自向陛下为你请功!”
  康承训抚须开口,而宋威也咧嘴笑道:“那某便提前谢过使君了!”
  二人谈笑,根本不把被他们打得抱头鼠窜的黄巢放在眼里。
  不止是他们,而是两万七千多大军,以及此刻在营盘内休整的四万多民夫,都没有将黄巢他们这群人放在眼里。
  他们和黄巢打了大半年,黄巢除了跑就是跑,他们现在即便想重视黄巢,都提不起任何兴趣。
  “出城!”
  面对康承训的轻视,这时宜春县东门突然打开,身披扎甲的兵卒开始成批涌出甬道,并在城墙根下开始列阵。
  宜春县久不经战事,护城河也修建了石桥,故此黄巢麾下兵马从容走过护城河,在护城河对岸结阵,仿佛要与康承训真刀真枪打一场。
  “这黄贼、莫不是转了性子?”
  突然见到黄巢如此硬气的一面,康承训还有些举棋不定,但随着黄巢麾下兵马在渡河过后,仍旧乱糟糟结阵后时,康承训便放下了心来。
  他不由得在心底暗骂自己吓自己,同时又生出几分轻视之心。
  他没有选择突击,更没有利用投石机进攻,而是就这样等待,准备正面击败这敢于与自己对阵的黄巢。
  时间不断推移,两刻钟的时间过去,黄巢所部仍旧乱糟糟的。
  “呵呵、两刻钟的时间,竟然连自己麾下列阵都还未操办好。”
  “如此虫豸,怎配与老夫为敌?”
  康承训没了兴趣,正准备挥舞令旗,指挥三军进击时,却见黄巢大纛出现在了战场上。
  大纛下是三千余名整然有序的甲兵,比起身后那群披甲的乌合之众强了不止一星半点。
  “看来这就是这便是这黄贼的手段,是想以这数千精锐与老夫麾下两万余精锐交锋吗?”
  康承训的目光冷扫战场,轻笑说道:“不过万余披甲兵马,也敢与我军堂堂对峙?”
  他不再犹豫,举起令旗挥舞起来:“传令,都将领人,居后立督战,观不入者便斩。”
  “若战队等队有人不同入,同队人能斩其首者,赏物五十段。”
  “别队见不入人,能斩其首者,准前赏物。”
  “诸队头共贼相杀,左右谦旗急须前进相救。”
  “若左右谦被贼缠绕,以次行人急须前进相救。”
  “其进救人又被贼缠绕,以次后行人准前急须进救。”
  “其前行人被贼杀,后行不救者,仰押官及队副使便斩。”
  “但有队被贼缠绕,比队亦须速救,临阵不救者,皆斩。”
  康承训虽然骄傲自大,但该吩咐的军令,却一条不漏的都吩咐了下去。
  在他军令下达后,身后旗兵开始挥舞令旗,而军中看得懂旗鼓号令的列校们也开始来回走动,拔高声音下达军令。
  半刻钟过去,康承训麾下唐军开始列阵,而对阵的黄巢麾下兵马也开始列阵。
  只是他们列阵很慢,故此康承训挥下令旗,顿时两万余唐军开始挺进。
  双方距离里许,康承训率先进军,自然是对己方很有自信。
  唐军开始列阵靠近,阵脚十分稳固,而彼时大纛下的黄巢,此刻却眯着眼睛,紧张看向了唐军方向。
  随着唐军渐渐到来,黄巢当即看向身旁尚让,尚让颔首,随即拿起手中牛角吹响。
  “呜呜呜——”
  号角吹响,来到袁州之后,操训不足三个月的义军开始进军,而黄巢身旁的三千精锐则是纹丝不动。
  “杀!!”
  一炷香过去,当两军正面碰撞后,唐军以稳固的阵脚,几乎是一边倒的碾压向义军而去。
  “不过如此!”
  眼看义军的战锋队开始扭扭曲曲,康承训已经胜券在握。
  见他这般,宋威也连忙道;“某愿意亲往战锋,率军击破此贼!”
  “去吧!”康承训没有阻拦,干脆利落的派出了宋威。
  宋威得令后,立马来到前军战锋处,振臂高呼道:“破阵者,赏万钱,拔擢两级!!”
  “呜吼!呜吼!呜吼……”
  宋威的话,被列校们拔高声音传播开来,两万多唐军高呼“呜吼”,不断前压。
  康承训见状,当即抬起手来,单臂麾下:“中军大纛前压,让前军一鼓作气击破他们!”
  “是!”
  在康承训的军令下,大纛开始移动,而这也给足了前军勇气。
  毕竟主帅都前压来到前军了,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。
  想到这里,他们宛若打了鸡血般激动起来,不断四杀。
  霎时间,宜春县外金戈铁马,长短兵不断碰撞,但整体局势,仍旧是官军压着义军在打。
  义军死伤渐渐变多,而那些眼看同袍倒下的义军,心里也不免生出了几分畏惧。
  渐渐地,他们的阵脚被官军攻破,大批官军顺着豁口涌入义军之中,开始快速拼杀,割断义军各队的交流,并且着重对付执旗的旗兵。
  “稳住!稳住!!”
  头戴红巾的义军将领高声叫嚷,不等他呼唤几次,便见箭矢贯穿他面部,一头栽倒。
  宋威缓缓放下手中强弓,而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:“张都将死了!!”
  “张都将死了!逃啊!”
  霎时间,本就接近崩溃的义军前军开始溃乱,而战锋队的义军还没反应过来,身后的同袍便转身逃亡而去。
  “直娘贼!!”
  他们只来得及怒骂几句,随后便被唐军的“兵潮”吞没。
  “撤!”
  大纛下,黄巢调转马头,率领三千精锐后撤石桥而去。
  与此同时,唐军也渐渐无法保持阵脚,官军们开始追杀这些溃逃的叛军,宜春城前的整个战场变得如炼狱般,尽是血肉厮杀。
  “杀!”
  “一个不留!”
  宋威冷眼扫视战场,旁边的旗兵闻言,当即开始挥舞旗语,而前军万余唐军已经尽数杀了出去。
  溃逃的义军如潮水般四散奔逃,暴露的后背被长枪刺中,无数溃逃的义军栽倒,随后被唐军围作一团。
  抬头时,义军眼底只有绝望,而唐军的官兵却举起了金瓜锤……
  “砰!”
  “杀!!”
  “某要投降,某要投降……”
  “阿娘……”
  溃逃的义军在官军的屠刀下,如麦子般成片倒下。
  哀嚎声、求饶声、怒骂声混作一团,近万义军丢盔弃甲,疯狂涌向石桥。
  只是当他们冲到石桥前时,石桥的义军精锐却挡住了这群溃兵。
  “让开!让老子过去!”
  “找死!!”
  一名满脸血污的义军挥刀砍向挡路的同袍,可鄣刀还未落下,便被冷着脸的黄巢一箭射中面门,毙命栽倒。
  逃下来的义军纷纷错愕看向黄巢,黄巢却道:“想要活命,便往南、北门逃去,东门不通!”
  “杀——”
  官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,这些溃逃的义军面面相觑,最后还是咬牙往北门和南门分别逃去。
  正在率领兵马追杀溃兵的宋威见状,当即下令道:“平卢军、淮南军追杀溃兵,余下诸镇官兵结阵,准备破阵!”
  “呜呜呜——”
  号角声再次响起,前军数千人追杀义军溃兵往北门和南门而去,而宋威则是指挥五千余人结阵,准备与黄巢在石桥上硬碰硬。
  康承训也时刻关注着战场上的情况,眼见宋威分兵,他还是觉得宋威有些托大,故此对身旁将领道:“曾散骑,你亲率三千人驰援宋兵马使。”
  “末将领命!”
  此人没有耽误,当即提领三千步卒朝石桥驰援而去。
  “哔哔——”
  “杀!!”
  喊杀再次响起,宋威率领的五千步卒与黄巢所率三千步卒开始交锋。
  双方长枪碰撞,受限于石桥太窄,而宜春城护城河又宽又三丈,故此能交锋的人不过十来人罢了。
  原本宋威还不以为意,可随着时间推移,当唐军阵脚始终无法推进,且跌落护城河内的尸体越来越多后,他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  黄巢麾下的这支精锐,丝毫不逊色于平卢军和淮南军。
  “混账,速速破阵,破阵者擢升三级,赏十万钱!!”
  宋威额头渗出冷汗,只能不断催促前军战锋队压上去。
  当曾元裕率军抵达此处时,他立马变看到了石桥上焦灼的战况,眉头不免皱紧。
  在他看来黄巢主力已经被击溃,按照黄巢以前的做法,此刻应该是抛弃宜春,带着精锐突围,寻求东山再起才对,可为何……
  “哔哔——”
  曾元裕的思绪还未得出结果,却见无数哨声从远方传来,曾元裕与宋威脸色皆变。
  “黄巢小儿,混账!!”
  马背上的康承训也反应了过来,他急忙调转马头,左顾右看间,果然见到了南边丘陵、东边山丘尽皆有塘骑快马疾驰而来。
  “不要恋战,结阵备敌!!”
  康承训急忙下令,旗兵用力挥舞旗语。
  面对如此情况,已经与黄巢交战大半个时辰,且还追击好几里的数千官兵,早已没了力气。
  宋威此刻不敢挪动阵脚,只因为黄巢在哨声响起时,便对他们发起了反攻。
  “杀!!”
  黄巢表情阴冷,嘴角流露几分残忍。
  不待官军塘骑抵达康承训身旁,东、南两个方向开始出现上万披甲义军,高举旌旗而来。
  “呜呜呜——”
  “撤军结阵,准备突围!!”
  康承训只得交代两句,随即开始率领兵马靠近宋威、曾元裕所部。
  那些追击溃军,没了力气的官军正在朝这边赶,只是当他们赶回本阵时,浑身力气已经去了六七成。
  两万七千余官军结阵,一边对付身后石桥的黄巢,一边对付距离他们不过二里的义军精锐。
  此时此刻,哪怕就算是不通兵略之人,也知道了黄巢到底耍的什么手段。
  无非就是用训练不足的兵马吸引唐军追杀,待唐军追杀并将体力消耗七七八八时,早早隐藏起来的兵马便发起进攻。
  “这才几个月时间,这黄巢竟然能拉出这么多老卒精锐?!”
  眼看那先不断逼近的义军阵脚稳固,哪怕康承训不想承认,但他此刻也确实着了黄巢的道。
  义军包夹而来,康承训见状,当即挥舞令旗,指挥兵马率先向东方强攻而去,试图走东方突围。
  只是两万余人的军阵,如何能从容突围而去,更何况黄巢好不容易布置下这局面,怎么可能让康承训不付出点什么就突围。
  霎时间,自东南两个方向的义军朝唐军夹击而来,每个方向的兵力都超过万人。
  此时两军兵力相当,故此交锋开始后,康承训也慢慢冷静了下来。
  “稳住阵脚,不必惊慌!”
  “区区贼寇,饶是经过几日操训,亦不是我军对手!”
  “宋兵马使、曹散骑,劳请二位率军破贼,好让贼寇知晓天军威严!”
  “是!!”宋威与曾元裕不假思索应下,随即开始率军反击。
  此刻的宜春城前,已然成为了数万人的血肉磨盘,战锋长枪碰撞,跳荡以钝兵和弓弩压制,驻队来回奔走救火。
  双方从正午厮杀到黄昏,三个多时辰的厮杀,让本就消耗了不少体力的唐军兵卒开始抽筋、脱力。
  战场上暴露出这样的弱点,无疑给予了义军极大的机会。
  朱温眼见麾下兵卒破开唐军一处阵脚,他当即身先士卒,率领身旁亲信杀向此处豁口。
  “朱都虞来了!”
  “弟兄们,跟着朱都虞,杀!!”
  眼见身为都虞侯的朱温都敢于身先士卒,四周随朱温征战大半年的义军们,顿时燃起了斗志。
  他们跟随着朱温,很快将唐军的这处阵脚撕开,而一处阵脚的撕开,便代表了以点破面的全局。
  冷箭擦着朱温头顶铁胄射过,朱温冒出冷汗,忍不住骂道:“哪个狗辈暗箭伤人!!”
  “混账!!”但见唐军之中的曾元裕在马背上不断射箭,连珠箭朝朱温射去。
  朱温惊得连忙向后仰去,一个铁板桥才躲过了这些箭矢。
  饶是如此,曾元裕却不肯放过他,竟然下马率领唐军朝他杀来,但尽皆被结阵而成的义军挡住。
  曾元裕数次打贼不入,朱温也不敢靠曾元裕太近,连忙后撤。
  只是他随后撤了,可唐军阵脚被破,哪怕曾元裕足够勇猛,却也挡不住千万人。
  康承训眼看局势不利,只能咬牙下令:“全军向东突围!!”
  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下令向东突围,但唐军始终难以突出重围。
  “使君!”
  曾元裕不知道何时策马返回中军,康承训冷汗直冒的看向他:“曾散骑,今日你我恐怕要……”
  “使君无需慌乱,我军阵脚虽破,然叛军阵脚亦不稳!”
  “只要使君将此五百骑交与某,某必能率军突出重围!”
  康承训的话还没说完,便被半身染血的曾元裕打断。
  曾元裕虽是饱读诗书者,身上的血性却不比常年刀头舔血的悍将差。
  眼见曾元裕有信心,康承训也不假思索道:“此五百骑交与你,老夫便只能寄希望于你了!”
  “末将领命!”曾元裕果断应下,随后策马来到五百骑面前:
  “铁骑冲锋,若是被挡下兵锋,唯死路一条。”
  “汝等要想活命,便不要管其他,某已经令战锋准备破阵,只待汝等疾驰,便可击破叛军阵脚!”
  “汝等,敢不敢随某闯一遭?!!”
  面对曾元裕的这番话,五百骑纷纷振臂:“敢!敢!敢!”
  “好!”曾元裕没有多说,而是调转马头,立马吹响了木哨。
  “哔哔——”
  木哨声作响,早已得到命令的东侧阵脚兵,当即便开始准备了起来。
  曾元裕率领五百骑兵开始冲锋,哪怕不是具装铁骑,可如今为了三军安危,也顾不得其他了。
  五十步的距离并不远,只是三五个呼吸间,那五百精骑便要冲到义军面前了。
  他们严阵以待,却不想面前的唐军阵脚兵同时朝一处攻来。
  猝不及防下,此处阵脚不免紊乱,而曾元裕也率领精骑冲锋而来。
  “杀——”
  “嘭!!”
  “嘶鸣……”
  铁骑冲撞,原本就不算稳固的阵脚,瞬息间被惯性下的军马冲击栽倒。
  曾元裕率领五百精骑,直接击穿了东侧黄揆率领的义军军阵。
  康承训见状,劫后余生般的振臂高呼:“朝东杀去,莫要让口子合上!!”
  “杀!!!”
  喊杀声骤然拔高,两万余官军蜂拥杀去,仅凭南侧义军和黄巢那几千人,根本牵制不住这么多人。
  义军的东军,好似筛子般被唐军突破,而曾元裕在突围过后,又调转马头来,率领剩余骑兵从后方发起背击,来回搅乱东侧义军的阵脚,为官军步卒突围创造了足够的时间。
  “那是谁?!”
  黄巢眼见自己全歼康承训所部的计划功亏一篑,忍不住拔高声音质问,但没有几个人能说出曾元裕的姓名。
  此刻的他还寂寂无名,但此役过后,朝野上下都将重新了解这位散骑常侍。
  “混账!混账!!”
  眼见能够报仇的机会就这样溜走,黄巢十分不甘,可他们麾下毫无马军,而曾元裕此刻率领数百精骑在阵中左突右进,无人可挡,即便用将领胯下马匹临时组建马军追击,恐怕也不是对手。
  “全军追杀,即便无法生擒康承训这个田舍郎,某亦要大杀官军!!”
  黄巢赤红着双眼下令,指挥大军朝着唐军追杀而去。
  曾元裕并没有万夫不当之勇,故此见到上万义军阵脚稳固的杀来时,他也无法再争取时间,只能率领活下来的三百余骑突围而去。
  没有了曾元裕为剩余的唐军断后,这些不成建制的唐军,只能成为义军精锐手下待宰的羔羊。
  他们被义军追上砍翻,不待起身,便被人践踏而去。
  霎时间,惨叫、哀嚎、求饶声混作一片,可义军手中的兵器没有半分犹豫,直接落下。
  从宜春城往新渝城而去的官道上,黄巢率领义军足足追杀了唐军数十里,沿途尸横遍野,断戟残旗。
  两万七千诸镇讨贼官军,此役过后不足万五,折损近半。
  康承训率军逃至新渝后,根本不敢停留,直接往洪州的洪都(南场)撤去。
  黄巢所部死伤也不少,但尚有两万精锐在手。
  得知康承训退往洪州后,黄巢令黄邺率五千精锐驻守袁州,而他则是向西对湖南开始了攻城掠地。
  腊月十七,黄巢兵分多路,他亲率义军攻陷衡州。
  二十二日,朱温率军攻占邵州全境,黄揆攻占永州。
  郴州陈彦谦得知黄巢来攻,听闻他击败康承训,顿时献城投降。
  占据五州后,黄巢没有着急北上,而是选择分兵攻陷诸州,同时强征所有工匠,为自己打造甲胄,并挑选各城健壮之士,练兵五万,号称大军二十万。
  “噼里啪啦……”
  在黄巢于南方高歌猛进的同时,新年也随着爆竹声来到。
  咸通十年正月初二,得知康承训战败袁州,黄巢攻占湖南五州,并分兵攻占岭南、江西等处州县的时候,原本喜气洋洋的正旦节,却突然成为了他的献丑日。
  “乙卯,贼陷吉州……”
  “够了!!”
  贞观殿内、李漼喝止了田允还要继续诵读奏表的做法,殿内张灯结彩的宦官宫婢们也纷纷停下有种举动,生怕触怒皇帝。
  自从长安东迁洛阳后,皇帝的脾气便渐渐变大了,许多宫人都因此受了刑。
  整座紫薇城,除了同昌公主李梅灵还能劝住皇帝外,其他人便再也劝不住了。
  “阿耶息怒……”
  偏殿内走出身影,众宫人纷纷松了口气。
  能让众人如此的,自然也只有李梅灵了。
  李梅灵开口,李漼纵使再恼怒,却还是不得不强压下脾气,转头看向田允道:“召诸相入殿!”
  “奴婢领谕……”
  田允恭敬应下,随后派人传召路岩等人前来。
  李梅灵走上金台,目光很快从桌上那份奏表扫过,加上刚才听到的消息,也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  她看向李漼行礼道:“阿耶,康使君战败,固然使人动怒,但官军幸得保全万五之数。”
  “若官军尽失,则江南东西两道危矣。”
  李梅灵倒是擅长以其他角度看待问题,三言两语间,李漼也渐渐平复了情绪。
  他目光上下打量自家囡囡,但见自家囡囡一双杏眼秋波,两弯柳叶梢眉,身段苗条丰腴,粉面丹唇含春。
  “唉……”
  眼见自家囡囡如此出落,李漼高兴之余,却又忍不住叹气道:“囡囡今年过后便双十年纪了,阿耶虽想将你早些嫁娶如意郎君,然内帑国库皆空虚,实难……”
  李漼说着说着停下,只觉得心里十分对不起自家囡囡。
  李梅灵闻言轻笑道:“儿臣倒是觉得,这闲心日子过着诱人,不想与他人作伴。”
  “始终要嫁人的……”李漼摇摇头,看向李梅灵道:
  “若是今岁国库尚有结余,便选郎君嫁给囡囡吧。”
  李梅灵见自家阿耶如此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而这时田允也作揖道:“陛下,路相他们来了。”
  “儿臣告退。”李梅灵闻言行礼退下金台,往偏殿走去。
  李漼见状颔首:“宣!”
  在他的示意下,路岩、于琮及亓元实、齐元简、杨玄阶、西门季玄等人先后走入殿内,对他唱声行礼。
  李漼见状,当即便让田允将康承训和湖南、江西等地的奏表交给了几人翻看。
  几人看过大概,脸色均不是太好看,毕竟康承训战败,不管是调遣兵马重新围剿黄巢,亦或者是其它,都需要消耗钱粮和时间。
  以黄巢眼下的态势来看,他似乎并不想停止扩张,这就让人头疼了。
  “陛下,以臣之见,可在洪州等处布置兵马,防止贼军再次进入江南,同时可继续抽调淮南兵马南下,同时令康使君再募一万新卒。”
  路岩不紧不慢的提出建议,齐元简闻言皱眉:“且不提钱粮,单说眼下最为紧要的应该是都畿。”
  对于齐元简的这番话,路岩依旧不紧不慢道:“都畿自然重要,但都畿有四万兵马驻扎,固若金汤。”
  “刘相新编的两万新军,更是驻扎在山南东道,守护着都畿的南大门,自然无事。”
  若是放在以前,路岩决不敢和北司的四贵起冲突,但现在不一样了。
  神策军遭受重创,南衙重新抬头,路岩自然也有胆子和北司叫板几句了。
  齐元简也不与他计较,反正只要保证都畿安全,其他都不算什么。
  对此,李漼也开口说道:“各处皆需钱粮,户部可还能拨给?”
  于琮闻言摇头:“陛下,国库已空……”
  “唉……”李漼闻言叹气,略微沉思片刻后,肉痛开口道:
  “既然如此,那朕便以身作则,变卖宫中所有绢帛锦缎,金银玉器,筹措二十万贯调拨给户部,助康使君练兵一万吧。”
  李漼这等姿态,显然是要拖着所有官员一起下水,毕竟皇帝都捐了,他们不可能不表态。
  要知道明代以前,大臣还真没有多少能厚着脸皮求皇帝从内帑拨钱的。
  宋代官员提了句借用,结果都被皇帝臭骂了一顿。
  哪怕是好脾气的宋仁宗,也不免怒骂了句:“朕之府库,岂为士师备饥馑耶?”
  宋代都如此,更不要提大唐了。
  正因如此,皇帝既然带头捐了二十万贯,那他们这些大臣也不能免俗。
  “陛下,臣家中贫寒,然经年为官,皆食皇禄,臣愿捐钱帛三千贯!”
  路岩眼见皇帝表态,他立马变跟着表态,顺带着哭起了穷。
  要知道三千贯可不是小数目,即便以如今的粮价,也需要路岩这位宰相不吃不喝四年之久,才能攒下三千贯钱。
  正因如此,李漼十分感动,而亓元实等人则是面上波澜不惊,心底已经开始骂娘了。
  路岩此人自为相以来,明面上十分清廉,私底下却大收贿赂,被百官称呼为“牛头阿旁”,意指其如鬼一般险恶可畏之人。
  私底下,更是将其与杨国忠、李锜、鱼朝恩、李林甫、元载等大贪相提并论。
  要知道这几个人,每个人贪墨的钱粮都不下百万贯,多的更是达到数百万贯,可见在百官心中,路岩家财几何。
  不过路岩这么做,倒也确实利于百官,毕竟路岩是宰相,他都才捐三千贯,那三千贯便代表封顶了。
  想到这里,亓元实等人先后开口,都表示愿意捐钱三千贯。
  李漼闻言高兴,忍不住站起身道:“好好好,汝等皆乃朕的肱股之臣。”
  “若百官与汝等一般,朝廷何愁不能还于旧都?”
  他这话倒是真情实感,毕竟在京官员上千,若是每人捐个三千贯,那三百万贯军饷便凑出来了。
  只是他也清楚,百官不可能捐那么多钱给他,哪怕他知道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,个个腰缠万贯,却也不能逼着官员捐。
  想到这里,李漼不免叹气,而此时于琮则是开口道:
  “陛下,南蛮进犯安南,蔡经略使已经坚守四月有余,岭西经略使蔡京言岭西若空虚,南蛮必来攻,以此拒绝出兵。”
  “如今广州等处又遭受黄贼威胁,无法出兵,因此只能从黔中道调遣兵马南下驰援。”
  “臣以为,请调黔中道五千兵马驰援安南,解交趾、罗平之围。”
  于琮若是不说,李漼都快忘记安南被南蛮入寇的事情了。
  想到祐世隆是自己继位以来,长期与自己作对之人,李漼不免冷哼道:“传旨给高千里,着其派五千兵马驰援安南。”
  “是……”
  田允应下,而于琮见状继续说道:“陛下,三日前王觉斯率沙陀、神武等六千余兵马进驻太原。”
  “牙将窦浣率牙兵鼓噪,王觉斯令李国昌、李克用、张淮鼎三人率兵镇压,河东牙兵死者七百余,窦浣身死,河东太平。”
  “王觉斯与崔使相调集河东马步兵五千、步卒七千随军北上,张淮鼎率左右神武军驻北都太原。”
  于琮带来了一则好消息,那就是骄纵的河东牙兵被镇压,牙将窦浣也身死。
  尽管被镇压的只是河东骄兵悍将的一部分,但朝廷能如此轻易镇压这支牙将牙兵,也说明了河东军内部的牙将牙兵,仍旧依赖于朝廷。
  单从这点来看,河东镇比那些擅自削减起运的藩镇要好太多了。
  李漼心中得到些许安慰,故此不免询问道:“幽州卢龙镇的张允伸,可愿助兵朝廷?”
  “回陛下……”于琮躬身作揖回礼,接着说道:“燕国公愿助兵七千,并调往怀安,等待朝廷调遣。”
  “只是调遣兵马,仍需开拔犒赏,国库空虚,唯有从陛下及诸臣所捐钱粮中调拨。”
  “无碍!”李漼大手一挥,当即同意了这件事。
  毕竟在他看来,他身为皇帝都捐了二十万贯,东都这上千官员,应该能凑个六七十万贯才对。
  康承训募兵一万,最多五十万贯,剩下一二十万贯,足以犒赏卢龙军了。
  他的乐观溢于言表,于琮见状只能在心底叹气,心想百官恐怕要让皇帝失望了。
  只是这种话,他也只敢在心底说,却不敢实实在在说出来。
  “诸卿可还有事?”
  李漼眼见众人没有什么事情,当即摆手道:“若是无事,那便都退下吧。”
  “臣等告退……”
  眼见皇帝驱赶,他们也识趣的行礼唱声,接着退出了贞观殿。
  在他们走后,李漼目光看向田允,交代说道:“盯仔细了,看看谁捐的多,谁捐的少,皆抄录到朕这来。”
  “奴婢领谕……”田允恭敬应下。
  以他对这位的了解,但凡有官员捐的太多,恐怕这位就要怀疑上那些人了。
  只是这些事情与他无关,他也不想掺和这些事情,故此带着李漼的口谕,小心翼翼走出了贞观殿。
  在他走出贞观殿的同时,不远处一道等待许久的身影连忙小跑而来。
  “阿耶!”
  田令孜看着自家阿耶,连忙跪下叩首行大礼,田允也将其扶起,为他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尘,同时询问道:“小马坊的差事如何?”
  “不错,某十分喜欢。”田令孜连忙点头,同时道出小马坊近况。
  “近来普王常去小马坊骑矮马(果下马),某常与普王逗乐。”
  “普王?”田允想了想,这才想起普王李俨是皇帝的第五子,虽然不过七岁,但却很喜欢斗鸡、赌鹅,骑射等等游玩项目。
  虽说皇帝没有立储的心思,但普王大概不会被选中,毕竟普王的母亲只是普通宫女,不可能成为太子人选。
  不过自家这儿子也没甚才能,让他靠上一个亲王,继而得到富贵也不错。
  想到这里,田允看向田令孜道:“既然普王殿下喜欢,你便好好伺候殿下,莫要怠慢。”
  “阿耶放心。”田令孜献媚的扶着田允向外走去,父子身影渐渐消失在宫墙尽头……
  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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