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分了，很过分。</br></br> 姜余知道沉音夕是干这个行业的，她觉得这种特殊的职业道路，多少参杂些个人的热爱在里面。</br></br> 更何况都这么举步维艰了，她还没放弃。</br></br> 薛商严这么轻贱这些东西，多少还是有点过分践踏人家尊严的意思。</br></br> 死了爸妈的人是沉音夕，也不知道他猴急似的一天搁那替人家急什么。</br></br> 姜余眼前上一秒闪过许多茫然的白，下一秒她就弯腰去捡散落的图纸，后背撞上某人的胸膛，黑色衬衫面料透出淡淡的雪松香。</br></br> 萧宥临：当心。我跟你一起捡。</br></br> 男人扶住姜余手肘，对她猥琐佝偻的模样，完全不放心。</br></br> 但事实证明，只要捡的快，怎样都行。</br></br> 有时候，为了达到某一个目的，又不得不向生活低头，姜余就只能选择狗一点。</br></br> 白茫茫的一片，和姜余白色的礼服仿佛融为一体。</br></br> 沉音夕只有余光才看得见，那抹身影，在薛商严身后，小心翼翼的，但动作飞快。</br></br> 穿着抹胸礼服，但又趴下来伸长手臂去够薛商严脚边的设计手稿，生怕他一脚给踩烂了，又不怕自己走光。</br></br> 萧宥临在一旁拉都拉不住，滑稽的，让人想发笑。</br></br> 可她笑不出来。</br></br> 为什么？</br></br> 不止一次，她问为什么？</br></br> 她被扬起打碎的理想，那个蠢货却要张牙舞爪的替她捡起。</br></br> 她没给过姜余几个好脸色吧，她也没有好好和她说过几句话吧。</br></br> 为什么？</br></br> 有点想哭，沉音夕别过脸，最终，连眼眶她都没红一下。</br></br> 砰砰两声——</br></br> 重物砸在rou体上的闷响。</br></br> 杯底挂着点儿香槟液体，姜余捡完手稿就变脸，她也是很狡猾的，顺手就掷着高脚杯，仍在薛商严胸口上。</br></br> 液体渗入深色的上衣，杯子没碎，落在地毯上，砸在哪里都是闷闷的。</br></br> 姜余面色不愉，但还是有些害怕。</br></br> 后退两步，牵着萧宥临的手臂道：“腻了，老娘不跟你玩那些破游戏了。”</br></br> rou体上的闷疼，就如薛商严没有料到想象中玻璃杯该炸开的声音。</br></br> 是闷的，几个人挤在窄窄的走廊，心思各异，本来都还能装聋作哑的任由事情就这么发展。</br></br> 偏偏让姜余在今天，在这伪劣的和谐上，砸出了一个裂缝。</br></br> 拿过萧宥临手中的手稿，姜余一并收好，手背来回扫扫上面的灰尘。</br></br> 姜余：“我他妈还以为你多像个人呢，尽不干些人事。”</br></br> 骂人这块，姜余那张嘴从来不吝啬。</br></br> 行吧，爱咋咋地。</br></br> 姜余这回有些底气，才敢跟薛商严就这么撕破脸的。</br></br> 花心男人不得两头兼顾啊，沉音夕这边儿受委屈了，裴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</br></br> “我什么时候在意这些？”</br></br> 薛商严两手插兜，懒散的靠在墙上，目光几分冰凉的扫过姜余的脸颊。</br></br> 和沉音夕眼里的不同，女人更容易发现女人是一个怎样的人，但男人眼里第一眼，或者说他这种男人眼里，先看到的是这个妞胸大不大，屁股翘不翘，脸蛋好不好看。</br></br> 姜余符合，那他就玩。</br></br> 因为在薛商严的第一眼里，她是个有点儿虚荣爱钱的。</br></br> 这种女人最好打发，偶尔他还会遇见几个想要欲擒故纵的，立立贞洁牌坊。</br></br> 姜余比很多女人有本事啊，他下药把人cao了，没哭没闹，几张照片唬住了就准备谈条件。</br></br> 多清醒，多聪明啊，他可欣赏人家身上的果断了。</br></br> 尽管沉音夕和裴家那个老觉得她是个蠢货，但他就是觉得不然。</br></br> 她怎么能是蠢货呢，大智若愚啊，既能搞得裴家鸡飞狗跳，又能把沉音夕收拾的服服帖帖。</br></br> 他还以为他们都是什么坏坯子，没想到今天杯子砸在身上，他才知道自己被姜余耍了。</br></br> 薛商严做事从来不关心别人的感受，他从来不管姜余讨厌还是喜欢，就走到人家逗弄。</br></br> 他喜欢逗她，因为姜余真的长得不错，反应也挺大，容易生气，但又不敢把他怎样，因此格外让人放不开手。</br></br> 无趣和有趣就是反复跳横在这几个瞬间，他刚不想管她，她又让他注意到了她。</br></br> “……”</br></br> 姜余站在那里，无法忽视，薛商严丝毫未从她身上挪动分毫的目光，即便她已经站在萧宥临身后，似乎也没什么用。</br></br> 她跟他没话说的，他这个人说话是真的超级不讲理。</br></br> 四目相对，氛围就这么僵持着。</br></br> 设计稿子在姜余手里，怎么处决，看她。</br></br> 既不能让薛商严知道，面前两个女人现在都对裴肆没兴趣。</br></br> 又不能让别人知道，她们悄悄的站在同一条船上。</br></br> 姜余攥着手里的东西，那一迭厚厚的纸，在掌心重重一拍。</br></br> “这些东西，你很宝贝…现在我手里的这些，你要是还想要，就马上给我滚，要是让我发现你和裴肆在一起，我就把这些东西，全烧了！”</br></br> 啪嗒！</br></br> 薛商严拿出打火机在掌心转了一圈，一窜高高的火苗冉冉跳跃，他刻意往姜余面前递了递。</br></br> “这里，打、火、机。”</br></br> 姜余乱挥舞的手不动了，萧宥临沉默的从姜余手中抽走手稿，让人看不出姜余那片刻的愣住，是因为不敢，还是因为身旁的男人要拿走东西。</br></br> 萧宥临眼底难掩敌意，学着姜余的口吻道：“她让沉音夕现在就滚，否则，把这些都烧了。”</br></br>